二零一二年八月五日
國民教育與我
徐錦堯
我一九七一年升神父時已立下志向,要致力於三種結合:信仰與生活結合,宗教與社會結合,聖經與中國文化結合。認同和愛上自己的國家、國土、人民、文化,從此成了我生命的最強動力之一。
八零年初在英國進修時,香港人爭取居英權,如火如荼;但最終還是被否決了。英國人沒有把她的「屬土公民」當自己人。我感到一個沒有國家者的悲哀。
兩年前看一些資料,非洲窮國津巴布韋因為財困而要印鈔票,於是單單2008至09一年之間,便產生瘋狂通脹,結果是:一千億津元只夠買三隻雞蛋。而美國財政出了問題,卻可以出動印鈔機器為自己解困。這就是強國和弱國間的巨大差別。沒有大樹,如何乘涼?
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以後,香港人移民者平均每年六萬人,多數都是有「財」的或是有「才」的。香港九七末日說,遍傳天下。
於是教研中心成立了,為了面對香港的過渡和香港的未來,也為了中國的未來。
我於是想到為香港天主教學校學生寫倫理/德育/公民/國民教育,並嘗試讓德育、公民和國民教育三者作有機的結合。這就是我1984年所寫的六本倫理書:《蛻變》、《成長》、《群居》、《探索》、《修身》、《新民》。這書的台灣版曾獲台灣行政院新聞局給予優良圖書金鼎獎,九二年也獲香港明報給予「專題貢獻獎」。它是我後來編寫國民教育的濫觴,也代表那個時代對國民教育的重視。隨著九七腳步越來越近,天主教會對國民教育的呼聲也越來越強,於是教研中心便於1995年和天主教教育事務處合作出版了一系列的國民教育教材《香港情、中國心》,我不單負責主編、執筆,也曾由高小直到高中,去親身試教這套書,獲得當時在場觀課的一百多位校長、教師的激賞,由問卷結果更得知他們百分九十以上都贊同這套國民教育的內容。
如果你問我為什麼要愛國家愛民族,我會告訴你,耶穌、保祿、耶肋米亞先知等都愛自己的國家、民族。孔子在離開魯國時很不捨得,他認為這是「去父母國之道也」。中國的偉人十居其九都愛國、愛民。鎮守遼東的袁崇煥,為了保家衛國作了巨大犧牲,他的名言曾讓我不止一次激動流涕:「十年以來,父母不得以為子,妻孥不得以為夫,手足不得以為兄弟,交游不得以為朋友」。當時的中國,一點都不比今天好;歷史上的中國,也大多時是民不聊生,但愛國者還是前仆後繼。
國民教育,其實不止是愛國教育,更是建國教育。但為了不讓愛國走向狹隘,我主張「扎根信仰、熱愛家庭、投身社會、胸懷祖國、放眼世界、注目永恆」。面對不同意見的人,我們更應有「肯定自己、欣賞別人;學習別人、豐富自己」的智慧和胸襟。
我不主張洗腦。我們要教導學生做人,做個堂堂正正的公民、國民、世界人,要懂得面對人的生老病死、成敗得失、喜怒哀樂,要有能力化痛苦為祝福,將絆腳石變為踏腳石。方法是是運用一切好的材料和經驗。
如果做個好公民或好國民是桌子的桌面,支撐它四隻腳是:1.天主教和中國文化;2.其它宗教和其它文化;3.人文科學如心理學社會學等;4.老師自己,他不但是經師,還應是人師,要說給學生聽、作給學生看。
這是愛的教育、情的教育,也是理性的、包容的、心胸廣闊的生命疆場上的縱橫馳騁。
(轉載自公教報 二零一二年八月五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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